〈二〉
一早的行程無形中成為一種習慣,雷那傑士總是親自陪亞希達復健,接著快速的用過早膳,開始忙碌的另一天,不過雷諾可不想放過他。
「喂喂,又要丟下客人跑去哪?」
「雷諾,你別這樣!」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亞希達反射性地制止。
「亞希達,你別吵……」雷諾白了亞希達一眼,「史達羅德,你說說看啊!打從來到奧爾納帝的那天起,你就丟下我們這群人,說什麼去忙,然後每天都忙得昏天暗地的,然後呢?這關我們什麼事啊?我們來這裡可不是為了看你忙,更不是來這裡被關在宮裡,走到哪裡都是目光焦點,更別說上街了,我不敢想像那會發生什麼事。說真的,我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才沒空等你忙完!更何況,當初選擇加入的,也是你自己,那受輿論抨擊也事你應該承受的事情,為什麼我們要等你?為什麼我們要受牽扯、被人指指點點?」
這一次,沒有人反駁雷諾的話。
雷那傑士抿緊唇線,定定地注視著雷諾,許久不語。
「你……」
「是我疏忽了,對不起。」一貫望向遠方的視線,如今飄往地面。
霎時間,廳裡原本緊張的氣氛舒緩下來,沒有人料到雷那傑士會這樣就承認自己的過錯。只見雷那傑士拉了張椅子坐下,迅速掃視過在場所有人。
「所以……你們想要怎麼做?或者說,你們想要『我』怎麼做?」
一時間,卻沒有人知道該如何回應。連一開始抱怨連連的雷諾,這時也只是沉默著蹙起眉頭。就在這時候,一名傳令兵的到來暫時解救了這一切。
「國王陛下有令,莉佳公主遇襲事件之前御前侍衛三分隊員米諾‧亞特拉,將於下週末公開處刑!而關於事發當時,國家二皇子暨軍隊總指揮雷那傑士‧史達羅德向高層聲請重察事發經過一事,已被國王陛下批准。雷那傑士‧史達羅德得以向相關單位瞭解事發經過,必要時亦可透過正規方式依法按程序向皇家法師們提出重現案發當時景況的需求……」
大夥兒靜默著聆聽傳令兵的旨令。
「人……仍然是關在祕所掌管的地牢嗎?」雷那傑士發問。
「關於此,祕本身於此案件的職權並不改變,死刑犯將不移至天牢。」
「嗯,我想也是……」
「殿下還有任何疑問嗎?」
「不,沒有了,謝謝你。」
傳令兵離開後,雷那傑士無力地坐入椅中,一手按住神情痛苦的容顏,修眉全擰成一團,看來是一點兒也不想繼續方才的話題了。
「傑、傑士?」亞希達拍拍少年的肩,卻旋即被猛然站起的少年所驚。
「管不了那麼多了……」雷那傑士短暫注視亞希達,隨後看向雷諾,「這攸關一條人命,一個傻得只知道為國家付出,而拋棄了自己所能擁有的所有的人。如果我沒有辦法拯救他,那豈不是說連他最敬愛的國家都背叛了他?那他這些年來的付出,究竟是為了什麼?他……又究竟擁有些什麼?」
雷諾面不改色地聳聳肩,沒有回應。
「去吧,傑士,我們沒關係的。」
亞希達微微笑,卻發現雷那傑士似乎不是太在乎,反而飄開了視線,若有所思般齧緊下唇,狀似對某些事情感到不解與不屈服。
「傑士?」
「嗯?嗯……我會盡快把事情處理好,也會再派人過來為你們做些安排的。」雷那傑士輕輕舒出一口起,掃視過其他夥伴,最後回到亞希達身上。他將右手至於左胸口微微傾身行禮,紅眸在直起腰時,又是過往那雙堅毅不屈的光芒。
「嗯,謝謝……」亞希達看得出雷那傑士有沒說出口的話,但這時候他也只能微微笑,在心中默默為雷那傑士祝福。
「那麼,失陪了。」
「啊,傑士,那個……」亞希達叫住雷那傑士,「昨晚國王陛下來找過你,你之後有再和他碰面嗎?總覺得他好像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對你說呢。」
「嗯……老實說,我真的覺的他並不全然如你所想像的那樣。」亞希達緩而謹慎地道,並不期望自己的想法會被雷那傑士接受,但出乎意料地,雷那傑士卻只是聳聳肩,沒有多說什麼。
***
雷那傑士才離開,薩伊便領著一對身著輕便外出服,約二十五、六的年輕男女。
「王子殿下提議,若是諸位對觀光休閒沒有太大興趣,那麼是否有意願隨同御前一分隊員進行自主訓練呢?」見大夥兒沒有異議,薩伊簡短介紹身後兩人,告知接下來的時間將由這兩人為大家服務,隨後便表示要隨同雷那傑士去處理相關事宜而匆匆離去。
他們都沒有料及,未來的日子將有一連串驚天動地的事件,撼動了整個奧爾納帝皇室,國家固有的步調盡被打亂。
***
一早的行程無形中成為一種習慣,雷那傑士總是親自陪亞希達復健,接著快速的用過早膳,開始忙碌的另一天,不過雷諾可不想放過他。
「喂喂,又要丟下客人跑去哪?」
「雷諾,你別這樣!」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亞希達反射性地制止。
「亞希達,你別吵……」雷諾白了亞希達一眼,「史達羅德,你說說看啊!打從來到奧爾納帝的那天起,你就丟下我們這群人,說什麼去忙,然後每天都忙得昏天暗地的,然後呢?這關我們什麼事啊?我們來這裡可不是為了看你忙,更不是來這裡被關在宮裡,走到哪裡都是目光焦點,更別說上街了,我不敢想像那會發生什麼事。說真的,我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才沒空等你忙完!更何況,當初選擇加入的,也是你自己,那受輿論抨擊也事你應該承受的事情,為什麼我們要等你?為什麼我們要受牽扯、被人指指點點?」
這一次,沒有人反駁雷諾的話。
雷那傑士抿緊唇線,定定地注視著雷諾,許久不語。
「你……」
「是我疏忽了,對不起。」一貫望向遠方的視線,如今飄往地面。
霎時間,廳裡原本緊張的氣氛舒緩下來,沒有人料到雷那傑士會這樣就承認自己的過錯。只見雷那傑士拉了張椅子坐下,迅速掃視過在場所有人。
「所以……你們想要怎麼做?或者說,你們想要『我』怎麼做?」
一時間,卻沒有人知道該如何回應。連一開始抱怨連連的雷諾,這時也只是沉默著蹙起眉頭。就在這時候,一名傳令兵的到來暫時解救了這一切。
「國王陛下有令,莉佳公主遇襲事件之前御前侍衛三分隊員米諾‧亞特拉,將於下週末公開處刑!而關於事發當時,國家二皇子暨軍隊總指揮雷那傑士‧史達羅德向高層聲請重察事發經過一事,已被國王陛下批准。雷那傑士‧史達羅德得以向相關單位瞭解事發經過,必要時亦可透過正規方式依法按程序向皇家法師們提出重現案發當時景況的需求……」
大夥兒靜默著聆聽傳令兵的旨令。
「人……仍然是關在祕所掌管的地牢嗎?」雷那傑士發問。
「關於此,祕本身於此案件的職權並不改變,死刑犯將不移至天牢。」
「嗯,我想也是……」
「殿下還有任何疑問嗎?」
「不,沒有了,謝謝你。」
傳令兵離開後,雷那傑士無力地坐入椅中,一手按住神情痛苦的容顏,修眉全擰成一團,看來是一點兒也不想繼續方才的話題了。
「傑、傑士?」亞希達拍拍少年的肩,卻旋即被猛然站起的少年所驚。
「管不了那麼多了……」雷那傑士短暫注視亞希達,隨後看向雷諾,「這攸關一條人命,一個傻得只知道為國家付出,而拋棄了自己所能擁有的所有的人。如果我沒有辦法拯救他,那豈不是說連他最敬愛的國家都背叛了他?那他這些年來的付出,究竟是為了什麼?他……又究竟擁有些什麼?」
雷諾面不改色地聳聳肩,沒有回應。
「去吧,傑士,我們沒關係的。」
亞希達微微笑,卻發現雷那傑士似乎不是太在乎,反而飄開了視線,若有所思般齧緊下唇,狀似對某些事情感到不解與不屈服。
「傑士?」
「嗯?嗯……我會盡快把事情處理好,也會再派人過來為你們做些安排的。」雷那傑士輕輕舒出一口起,掃視過其他夥伴,最後回到亞希達身上。他將右手至於左胸口微微傾身行禮,紅眸在直起腰時,又是過往那雙堅毅不屈的光芒。
「嗯,謝謝……」亞希達看得出雷那傑士有沒說出口的話,但這時候他也只能微微笑,在心中默默為雷那傑士祝福。
「那麼,失陪了。」
「啊,傑士,那個……」亞希達叫住雷那傑士,「昨晚國王陛下來找過你,你之後有再和他碰面嗎?總覺得他好像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對你說呢。」
「嗯……老實說,我真的覺的他並不全然如你所想像的那樣。」亞希達緩而謹慎地道,並不期望自己的想法會被雷那傑士接受,但出乎意料地,雷那傑士卻只是聳聳肩,沒有多說什麼。
***
雷那傑士才離開,薩伊便領著一對身著輕便外出服,約二十五、六的年輕男女。
「王子殿下提議,若是諸位對觀光休閒沒有太大興趣,那麼是否有意願隨同御前一分隊員進行自主訓練呢?」見大夥兒沒有異議,薩伊簡短介紹身後兩人,告知接下來的時間將由這兩人為大家服務,隨後便表示要隨同雷那傑士去處理相關事宜而匆匆離去。
他們都沒有料及,未來的日子將有一連串驚天動地的事件,撼動了整個奧爾納帝皇室,國家固有的步調盡被打亂。
***
陰暗而潮濕的廊道在華麗的宮中實為少見,然而就在地下,只點著幾盞小燈,越往內走,空氣中更是瀰漫著濃濃的霉味,在廊道的盡頭,則是國家組織「祕」所看管的「地牢」。不同於王國軍隊所堅守的「天牢」乃是一棟獨立高塔,且安排專人定期打掃,地牢所處之地僅有極少數的人知道,就位於最接近國王寢室的祕密地窖中,因而通常用以監禁重刑犯,又可謂是將最危險之事放在最機要之所,卻意外適當。
一路上,雷那傑士和薩伊一前一後地走過狹長而陰冷的走道,可以感受到黑暗中有無數雙眼毫不忌諱地上下打量,視線的游移直讓人覺得自己赤裸裸地暴露在強光之下,沒有一點隱私保留。不過精明如雷那傑士,早有打算,況且又是無罪之人,他可以說是無所畏懼,真讓他如今在堅定眼神之下,心神猶疑的,是與亞希達的對談。
就如亞希達所觀察的,那當下,雷那傑士正想著,前些時間向奧斯頓聲請重審案件時,奧斯頓強硬的態度,顯然認為這個要求十分無理也不符合規矩,沒想到奧斯頓還是給予了雷那傑士特權,雖然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轉變,但那種感覺並不好。就像是惡作劇的孩子,預期看見別人的為難,卻反而得到別人含淚微笑著說謝謝,——那是種令人困窘的感覺,失去了作弄人的喜悅,取而代之的會是滿腔愧疚。
至少,雷那傑士感覺到自己那天任性而無禮的態度,似乎有點過份。當然,他也對自己擁有這樣的想法,感到些許的意外與無奈。若是過去的自己,是怎麼樣也不會去思考這些對父親的正面想法,懷抱盡是十多年來對父親的怨恨;無奈的是,幾個月來的旅行與遭遇,讓雷那傑士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受到這群同群少年男女們的影響而有所改變,變得會去在乎每個人的想法,變得不再那麼覺得自己相信的一切就是真理,變得會去質疑自己長久以來堅信著的理念,是否正確。
雷那傑士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分不清哀愁的,還是鬆口氣般的。不過當下,他可沒忘自己的任務,沒有忘記自己身處於哥哥拉瑟斯的爪牙‧祕的監控之下,他一分一毫的分神也不能。
然後他停下腳步,身前是一扇厚重的紅銅門,在灰暗的燈光下,暗紅光澤隱隱若現,卻分不清那是金屬原有的光芒,還是長久以來,層層疊疊的罪犯的鮮血。
這是第一道關卡,門邊不起眼的光線死角處,一名玄衣蒙面的矮小侍衛直到雷那傑士與薩伊停下腳步,才緩緩揚起目光,棕黑色的眼眸定定地注視著雷那傑士火燄般的紅眸,沒有一點敬畏。
「我想你們應該也收到新令了。」雷那傑士主動開口。
「是。只是薩伊閣下不能進入,刀劍亦不可攜帶,魔力更要封鎖。」
「明白。」
雷那傑士將愛劍交予薩伊,沒有多加言語,而後順從地任由祕的成員在左手腕的魔法印紋上加置一只封鎖精神力的手鐲。在魔法與鑰匙配合之下,祕開啟了多達三道的門鎖,然後黑衣人再度潛入黑暗之中,只餘一雙審視的視線在雷那傑士與薩伊之間來往。
雷那傑士深吸一口氣,進入門中,紅銅色金屬門迅速關上,發出沉悶而巨大的聲響,緊接著方才解開的三道門鎖也迅速而自動地鎖上,隔絕內外兩個空間。
一路上,雷那傑士和薩伊一前一後地走過狹長而陰冷的走道,可以感受到黑暗中有無數雙眼毫不忌諱地上下打量,視線的游移直讓人覺得自己赤裸裸地暴露在強光之下,沒有一點隱私保留。不過精明如雷那傑士,早有打算,況且又是無罪之人,他可以說是無所畏懼,真讓他如今在堅定眼神之下,心神猶疑的,是與亞希達的對談。
就如亞希達所觀察的,那當下,雷那傑士正想著,前些時間向奧斯頓聲請重審案件時,奧斯頓強硬的態度,顯然認為這個要求十分無理也不符合規矩,沒想到奧斯頓還是給予了雷那傑士特權,雖然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轉變,但那種感覺並不好。就像是惡作劇的孩子,預期看見別人的為難,卻反而得到別人含淚微笑著說謝謝,——那是種令人困窘的感覺,失去了作弄人的喜悅,取而代之的會是滿腔愧疚。
至少,雷那傑士感覺到自己那天任性而無禮的態度,似乎有點過份。當然,他也對自己擁有這樣的想法,感到些許的意外與無奈。若是過去的自己,是怎麼樣也不會去思考這些對父親的正面想法,懷抱盡是十多年來對父親的怨恨;無奈的是,幾個月來的旅行與遭遇,讓雷那傑士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受到這群同群少年男女們的影響而有所改變,變得會去在乎每個人的想法,變得不再那麼覺得自己相信的一切就是真理,變得會去質疑自己長久以來堅信著的理念,是否正確。
雷那傑士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分不清哀愁的,還是鬆口氣般的。不過當下,他可沒忘自己的任務,沒有忘記自己身處於哥哥拉瑟斯的爪牙‧祕的監控之下,他一分一毫的分神也不能。
然後他停下腳步,身前是一扇厚重的紅銅門,在灰暗的燈光下,暗紅光澤隱隱若現,卻分不清那是金屬原有的光芒,還是長久以來,層層疊疊的罪犯的鮮血。
這是第一道關卡,門邊不起眼的光線死角處,一名玄衣蒙面的矮小侍衛直到雷那傑士與薩伊停下腳步,才緩緩揚起目光,棕黑色的眼眸定定地注視著雷那傑士火燄般的紅眸,沒有一點敬畏。
「我想你們應該也收到新令了。」雷那傑士主動開口。
「是。只是薩伊閣下不能進入,刀劍亦不可攜帶,魔力更要封鎖。」
「明白。」
雷那傑士將愛劍交予薩伊,沒有多加言語,而後順從地任由祕的成員在左手腕的魔法印紋上加置一只封鎖精神力的手鐲。在魔法與鑰匙配合之下,祕開啟了多達三道的門鎖,然後黑衣人再度潛入黑暗之中,只餘一雙審視的視線在雷那傑士與薩伊之間來往。
雷那傑士深吸一口氣,進入門中,紅銅色金屬門迅速關上,發出沉悶而巨大的聲響,緊接著方才解開的三道門鎖也迅速而自動地鎖上,隔絕內外兩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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