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靄蔽天，月色稀微，迷惘步伐錯落於闇夜之中。
曾經走過的，煙消霧結，昨日難再，明日未晞……
或許夢，將牽引我前往，然而真實卻逼得我駐步踟躕。
夜，清明月影糝下炫麗光輝，宛若一層輕薄紗覆蓋於瑞吉爾德魔法界之上。月神的微笑、人民的祝禱，一切靜寂的如同沉睡中的美女，僅有微弱低息聲挑撥著眾人的感官，然渲染上銀白的大地之下、皎潔的月色底下，滿滿的空靈斥流著。
那種寒冷，能夠凍結全世界；那樣陰謀，可以併吞所有意念。
應該屬於最純淨的國土，位於奧爾納帝王國領轄地內的炎煌之森在悄夜裡瀰漫著神祕色彩，月光透過葉隙灑落於青石綠草之上，那等光景恍若是神賜予世人恩典，如此美妙而聖潔。
阻礙那道道神聖的是青年瘦削的身形。及膝黑大衣幾乎吞噬他纖細形骸，只餘雙膝之下純白無瑕的絲質褲管，與頸項之上那雙在黑夜中仍明亮若星子般的黑眸，隨意束起的長髮則是闇夜，慵懶地攀趴於青年背上，沉睡。
那種寒冷，能夠凍結全世界；那樣陰謀，可以併吞所有意念。
應該屬於最純淨的國土，位於奧爾納帝王國領轄地內的炎煌之森在悄夜裡瀰漫著神祕色彩，月光透過葉隙灑落於青石綠草之上，那等光景恍若是神賜予世人恩典，如此美妙而聖潔。
阻礙那道道神聖的是青年瘦削的身形。及膝黑大衣幾乎吞噬他纖細形骸，只餘雙膝之下純白無瑕的絲質褲管，與頸項之上那雙在黑夜中仍明亮若星子般的黑眸，隨意束起的長髮則是闇夜，慵懶地攀趴於青年背上，沉睡。
有人近了。即使來者一點聲響、一點氣息也未發出，青年卻知道：有人近了。
「領袖。」聞衣衫窸窣聲，可知來者行了禮。
青年沉默著未答應。
「要報告嗎，領袖？」諾可斯接話。
又靜止了好一陣子，被稱為領袖、向亞希達自稱為「克」的青年才緩緩搖頭，旋過那張被布巾蒙去一半，事實上卻是漂亮姣好的容顏，望向組織的總主教。良久，他的眼神飄忽開來，轉而仰視月，輕聲開口。
「今晚祂好美，不是嗎？」
諾可斯的身子雖被斗篷覆蓋，此時他的顫抖卻明顯可見。
他明白領袖所指的是月色，因而心驚領袖的立場——迪爾塞德，殺神者，如何能夠讚頌墨菲爾大神以外的神祇？
「你不這麼認為？」見諾可斯沒有答話，青年又將目光移到他身上。
總主教的唇線抿得死緊，內心慌亂著不知作何回應才好。
「唉，算了……」青年的低語宛若千年的詠嘆，輕而漫著淡卻無盡綿延的哀愁，「這，應該是最後一夜了吧？」
「嗯？」諾可斯抬頭面向又別開眼的領袖，疑惑。
「闇雲即將蔽天，當晨雨落下之時，太陽神的力量將被削弱，祂在人界的子民亦將淪為俎上肉。缺少陽光的問路，柔弱的月神會被孤立，屬於吾神墨菲爾的世紀也就一步一步地近了。只要組織內的我們人人能夠盡忠職守、聽從吾神諭令，那我們的時辰，指日可待。」美聲彷彿訴說某段預言，又好像吟唱某首聖曲，字字悠遠。
「諾可斯，為組織付出如此心力的你，那一日，你可借助吾神之力完成任何你想完成的，獲得所有你想獲得的。諾可斯，如果是你，你……想要什麼？」
「嗄？」總主教愣了下，身形微顫，「我早已什麼都沒有了。到了那一天，我仍選擇待在您身旁，為您、為吾神繼續下一場大業。我……領袖，請容許我，諾可斯，一個無理的要求！」
「你說吧。憑你，我還不知道能說出什麼無理要求呢！」青年似乎在笑，笑總是踏踏實實、中規中矩的諾可斯。
「我、我……請讓我永遠追隨您，做您的左右手！」發覺自己的態度好像過於強硬，諾可斯又猛地如做錯事的孩子低下頭，「當、當然，您不願意的話……」
「當然不願意！」
諾可斯驚異地抬頭，彷彿想透過蒙眼布巾看清領袖，然後失落，別首。
「你，」青年的手這時搭上諾可斯的肩，「是組織的腦，才不只是左右手那麼簡單呢。」
那白色布巾下的容顏應是微笑著的；那星辰似的眸中短暫投射出的堅定和信任讓諾可斯確確實實地收到，心底一陣狂喜！
組織裡任誰都知道：領袖一向面無表情，思緒不形於面。不提布巾下旁人看不見的神色，目光此時放出的情感強烈到即使是盲眼的總主教都深刻感受到。
諾可斯還待回話，薄唇翻動，卻驚覺到另個人的接近。領袖瞬間又是平日的毫無感情的目光，不禁令諾可斯懷疑方才的一切，是否只是場夢？
「領袖！」紅棕髮色的少年不羈地笑著。
「出來沒關係？」
這時的少年該是在蒼一族安排的房裡一享夜夢之美才是。
雷諾沉默了下，蹙著眉頭、面色略帶煩悶地瞥了一旁的諾可斯一眼，不悅地答道：「我不想當個什麼事都不用做的人。」
「領袖。」聞衣衫窸窣聲，可知來者行了禮。
青年沉默著未答應。
「要報告嗎，領袖？」諾可斯接話。
又靜止了好一陣子，被稱為領袖、向亞希達自稱為「克」的青年才緩緩搖頭，旋過那張被布巾蒙去一半，事實上卻是漂亮姣好的容顏，望向組織的總主教。良久，他的眼神飄忽開來，轉而仰視月，輕聲開口。
「今晚祂好美，不是嗎？」
諾可斯的身子雖被斗篷覆蓋，此時他的顫抖卻明顯可見。
他明白領袖所指的是月色，因而心驚領袖的立場——迪爾塞德，殺神者，如何能夠讚頌墨菲爾大神以外的神祇？
「你不這麼認為？」見諾可斯沒有答話，青年又將目光移到他身上。
總主教的唇線抿得死緊，內心慌亂著不知作何回應才好。
「唉，算了……」青年的低語宛若千年的詠嘆，輕而漫著淡卻無盡綿延的哀愁，「這，應該是最後一夜了吧？」
「嗯？」諾可斯抬頭面向又別開眼的領袖，疑惑。
「闇雲即將蔽天，當晨雨落下之時，太陽神的力量將被削弱，祂在人界的子民亦將淪為俎上肉。缺少陽光的問路，柔弱的月神會被孤立，屬於吾神墨菲爾的世紀也就一步一步地近了。只要組織內的我們人人能夠盡忠職守、聽從吾神諭令，那我們的時辰，指日可待。」美聲彷彿訴說某段預言，又好像吟唱某首聖曲，字字悠遠。
「諾可斯，為組織付出如此心力的你，那一日，你可借助吾神之力完成任何你想完成的，獲得所有你想獲得的。諾可斯，如果是你，你……想要什麼？」
「嗄？」總主教愣了下，身形微顫，「我早已什麼都沒有了。到了那一天，我仍選擇待在您身旁，為您、為吾神繼續下一場大業。我……領袖，請容許我，諾可斯，一個無理的要求！」
「你說吧。憑你，我還不知道能說出什麼無理要求呢！」青年似乎在笑，笑總是踏踏實實、中規中矩的諾可斯。
「我、我……請讓我永遠追隨您，做您的左右手！」發覺自己的態度好像過於強硬，諾可斯又猛地如做錯事的孩子低下頭，「當、當然，您不願意的話……」
「當然不願意！」
諾可斯驚異地抬頭，彷彿想透過蒙眼布巾看清領袖，然後失落，別首。
「你，」青年的手這時搭上諾可斯的肩，「是組織的腦，才不只是左右手那麼簡單呢。」
那白色布巾下的容顏應是微笑著的；那星辰似的眸中短暫投射出的堅定和信任讓諾可斯確確實實地收到，心底一陣狂喜！
組織裡任誰都知道：領袖一向面無表情，思緒不形於面。不提布巾下旁人看不見的神色，目光此時放出的情感強烈到即使是盲眼的總主教都深刻感受到。
諾可斯還待回話，薄唇翻動，卻驚覺到另個人的接近。領袖瞬間又是平日的毫無感情的目光，不禁令諾可斯懷疑方才的一切，是否只是場夢？
「領袖！」紅棕髮色的少年不羈地笑著。
「出來沒關係？」
這時的少年該是在蒼一族安排的房裡一享夜夢之美才是。
雷諾沉默了下，蹙著眉頭、面色略帶煩悶地瞥了一旁的諾可斯一眼，不悅地答道：「我不想當個什麼事都不用做的人。」
「與其冒著危險，不如把事情交給總主教處理。」身為一個領袖，這樣的選擇是安全而有保障的。他當然沒有漏看雷諾臉上令人不解的煩悶神情，不過這一切似乎沒有那麼重要。
「哼，虛偽的傢伙……」雷諾冷哼一聲，撇頭。
「左護法！」諾可斯很是不滿。
「喲喲，你也懂得反駁啊？平時沉默得讓人以為又瞎又啞的呢！喔，還有，我叫雷諾‧卡賽多，有名有姓的。哪像某人，八成是誰家的私生子、哪貴族家的雜種吧？」雷諾危險的藍眸瞇成一線，語下不留顏面地羞辱諾可斯。
「你！」彷彿是點中要害，諾可斯的氣燄頓時高漲。
「我怎樣？報上名來啊，可別說你忘了呦！」
諾可斯的唇線拉得僵直，按捺住胸中狂盛怒火，沒有隨即答話。
「一付被說中的樣子。」雷諾聳聳肩，神情十分不屑。
「懶得跟你吵。」諾可斯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
「呿……」
「雷諾，你非得挑戰諾可斯的耐性嗎？」領袖突然開口：「有很多事情，你心知肚明，而有更多事情根本就沒有必要追根究柢。我不會因為你們是誰而決定你們的地位，而是由於忠誠、由於能力。組織的存在的目的不全然是發揚我們的理念，而是給予你們一個平反的地方，一個可以讓你們感覺到存在的地方。名字不重要，很多人加入組織的原因我也沒辦一一瞭解、記憶，我相信你們有什麼要做，只是這樣而已。懂嗎，雷諾？以後不許再提相關的事。」
「喔。」雷諾滿不在乎地應。
「如果換作是我呢，雷諾？若是知道過去的我，你們鐵定會訝異得說不出話吧，呵呵。說說看吧，在你們認知中的我，叫什麼名字？」青年領袖嘴笑眼不笑。
「奧、奧德。」面對領袖的反應，雷諾有些遲疑。
「諾可斯呢？」
「同樣。」諾可斯輕輕抿緊唇角。
「這也是你們才知道名字，其他成員只管叫我『領袖』，『領袖』才是我在他們心中的名字；『克』就是我在他，亞希達‧洛伊心中的名字。但過去的我可誰都不是啊，在浪盡天涯的旅途中，我用了無數個化名。名字，終究只是一個代稱，或許有些時候它代表著一個人的身份，可是當選擇放下這個名字，也就下定決心放下前一個自己、遺忘那段日子。」領袖凝視著雷諾道：「現在的我是『領袖』，是『奧德』，面對那傢伙時或許再次叫作『克』，或許不會，並不是那麼重要了啊。懂嗎，雷諾？」
「喔，嗯、嗯，我懂啊，真的！」
接續的是沉默，雷諾的目光飄向諾可斯，銳利的眼神就像想透過蒙眼布巾看清那雙聲稱失明的眼。他從不相信這話，每次的相會，那只有目光注視才能造成的壓迫感都讓他一再地告訴自己：總有一天要揭開諾可斯的謊言。
四周靜得可以，風亦止歇，是風雨欲來前的寧靜瀰漫在整片森林。
「我們的日子，到了。」
「哼，虛偽的傢伙……」雷諾冷哼一聲，撇頭。
「左護法！」諾可斯很是不滿。
「喲喲，你也懂得反駁啊？平時沉默得讓人以為又瞎又啞的呢！喔，還有，我叫雷諾‧卡賽多，有名有姓的。哪像某人，八成是誰家的私生子、哪貴族家的雜種吧？」雷諾危險的藍眸瞇成一線，語下不留顏面地羞辱諾可斯。
「你！」彷彿是點中要害，諾可斯的氣燄頓時高漲。
「我怎樣？報上名來啊，可別說你忘了呦！」
諾可斯的唇線拉得僵直，按捺住胸中狂盛怒火，沒有隨即答話。
「一付被說中的樣子。」雷諾聳聳肩，神情十分不屑。
「懶得跟你吵。」諾可斯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道。
「呿……」
「雷諾，你非得挑戰諾可斯的耐性嗎？」領袖突然開口：「有很多事情，你心知肚明，而有更多事情根本就沒有必要追根究柢。我不會因為你們是誰而決定你們的地位，而是由於忠誠、由於能力。組織的存在的目的不全然是發揚我們的理念，而是給予你們一個平反的地方，一個可以讓你們感覺到存在的地方。名字不重要，很多人加入組織的原因我也沒辦一一瞭解、記憶，我相信你們有什麼要做，只是這樣而已。懂嗎，雷諾？以後不許再提相關的事。」
「喔。」雷諾滿不在乎地應。
「如果換作是我呢，雷諾？若是知道過去的我，你們鐵定會訝異得說不出話吧，呵呵。說說看吧，在你們認知中的我，叫什麼名字？」青年領袖嘴笑眼不笑。
「奧、奧德。」面對領袖的反應，雷諾有些遲疑。
「諾可斯呢？」
「同樣。」諾可斯輕輕抿緊唇角。
「這也是你們才知道名字，其他成員只管叫我『領袖』，『領袖』才是我在他們心中的名字；『克』就是我在他，亞希達‧洛伊心中的名字。但過去的我可誰都不是啊，在浪盡天涯的旅途中，我用了無數個化名。名字，終究只是一個代稱，或許有些時候它代表著一個人的身份，可是當選擇放下這個名字，也就下定決心放下前一個自己、遺忘那段日子。」領袖凝視著雷諾道：「現在的我是『領袖』，是『奧德』，面對那傢伙時或許再次叫作『克』，或許不會，並不是那麼重要了啊。懂嗎，雷諾？」
「喔，嗯、嗯，我懂啊，真的！」
接續的是沉默，雷諾的目光飄向諾可斯，銳利的眼神就像想透過蒙眼布巾看清那雙聲稱失明的眼。他從不相信這話，每次的相會，那只有目光注視才能造成的壓迫感都讓他一再地告訴自己：總有一天要揭開諾可斯的謊言。
四周靜得可以，風亦止歇，是風雨欲來前的寧靜瀰漫在整片森林。
「我們的日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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